Phoenix0802

有缘不必相濡以沫,无缘自然相忘江湖。

【九辫儿】“相面”那点儿事儿



【一】


公元2018年8月17日,济南某大酒店,夜,很夜了,已经夜到8月18挺长时间了。


杨老师盘腿坐床上,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张老师。嗯,加一下定语吧。穿着睡袍的,顶着一头刚洗完擦干的乱糟糟头毛的,捧着他的pad看粉丝们剪辑的他俩的视频合集,咯咯乱笑到打颤的张老师。


“角儿?”


“嗯。”


“不早了。”


“嗯。你睡你的别管我。”


“……”


许是看气氛太过安静,张老师终于舍得把注意力从屏幕上移出来看他,眼角还带着笑意,亮晶晶地望过来,饶是每天都见的杨老师,也难免一个晃神,到嘴边的劝人早点儿休息,还得去踩场的话,就这么卡着了,只愣愣看着人,也不言语。


于是张老师就又笑了,七分了然还带着三分微赧,悄悄红了耳根。


“哎呀我知道了,明天踩场,明天演出,明天专场正日子。我再看一会儿,就一会儿好不好?你要嫌我吵就去自己房间去,明明咱俩一人一屋,还非得跟我这儿凑合,这要不是大床房怎么办你说?咱俩一米八多的挤一起窝着睡啊?”


“……”


杨老师再一次无言以对。他角儿啊,私下话少,但是絮叨起来,怕是和大林那嘴不相上下了(远在北京的郭大少打了个喷嚏后默默调高了空调温度,嗯,大夏天的别受凉了)。


“角儿,讲理吗?是谁说忘带pad了手机充电呢太无聊,让我带着pad过来的?还有,不是明儿了,就今儿!”


“管他明儿还是今儿,你先跟我说你嘛意思?哦,合着我叫你过来你就来啊?不是,那我不叫你来,你就不来找我了呗?”


“……”


什么杨九郎怼人就没怕过谁,斗嘴就没输过谁,假的假的都是假的。角儿就是道理,角儿总是对的,角儿比自己还小三岁呢得让着。


杨老师默默做好心理建设,从床上起身,倒了一杯柠檬水放到张老师那边儿床头柜上,顺手收走了烟跟火机,关了大灯,给张老师留了床头灯,然后回到自己这侧,翻身躺好,盖被睡觉。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儿拖泥带水。杨老师觉得今天的自己也是棒棒的。


从杨老师离开床就开始懵,连杨老师把烟收走都没反应过来的张老师这才缓过神儿,心说,就说呢,也不至于自己这两句话就把人给怼走了啊。看着床头柜上温度正好的柠檬水和调的柔和的床头灯,再看看身侧躺着的杨老师,捧着pad的张老师低头抿嘴笑了。他这搭档啊,心细到时时刻刻让他觉得自己是被呵着护着的。


明儿是他俩五周年专场,说不清什么原因,张老师有点儿兴奋。其实一路来济南,到了天儿就不早了,已然是累了,可是精神亢奋到不想睡。偏又没带着pad,手机还冲着电,就一通电话把人叫了过来。本来说人来了俩人简单对对活儿,他看会儿pad就睡了,结果看视频看得越发兴奋起来,这才有了开头那一幕。


【二】


看着九郎渐渐入睡,张老师给他冯哥发了微信之后,关了床头灯,悄悄出门去了冯爷屋。


去的路上张老师都在心里笑,他都能想象到看到他进门之后主任的表情。那怎么办呢?毕竟搭档是亲生的,师兄弟们就是用来坑的。再说了,不是全社都知道嘛,小张是夜猫子,但是绝不会影响九郎睡觉,其他的,嗯,你不陪我聊,我拉黑你。好吧,这个可能只针对八队演出部某人。


跟冯爷扯闲篇的时候,小张就忍不住提起了这次专场他俩使活儿的事儿了。


秉着对迷妹们的,咱会的多,随便演,演啥能让你们猜着了的心里,张老师今年商演都是能换就换争取不重的,连他跟九郎搭档这五年没台上使过的,也敢仗着默契直接在商演上使。比如“相面”。


说来怪,本就是传统老段子,九郎也跟不止一人使过这活儿,他们搭档五年愣是没说过,也是难得。有时其实张老师也是有些奇怪的,搭档似乎对“相面”有些抵触的,嗯,或者说,是对跟他使“相面”有些抵触,在园子有时候跟他提起,搭档总是不动声色地滑过去,每每都不了了之。这次五周年,是张老师坚持,才拍板定下的。可是,张老师看得出来,九郎多少不很愿意。


说来有意思,想着跟九郎使这个,源于他看九郎跟九涵的“相面”。喜剧人前后,他硬撑着录节目,身体根本不允许再演小园子,可毕竟是队长,演不演是一回事儿,在还是得在的。他无事总会在后台听他们使活,嗯,尤其听得仔细的还是搭档的。


九涵那孩子,不愧是他的助理,真上道。不管是“抽烟只抽炫赫门,此生只爱一个人”,还是“这话不耳熟嘛”,都是能有意无意带他出场。他也没在意,直到那天九涵跟他搭档使了“相面”,那个“克去本夫另嫁人,最好找个瘦的,最好天津人,最好姓张”,让他实实在在忍不住捂脸了,果不其然台下姑娘们都炸了,视频小段瞬间就网上传开了。


那时候,他突然就意识到,他和搭档都没有说过“相面”呢,执念就此就种下了。好容易逮着个大日子,张老师自然成功地让杨老师点了头。当然,关于他想的,在九郎那儿,还真没有不成的。


可是答应是答应了,张老师心里总觉得怪别扭的,凭什么跟我就不行,给别人量也没见你不愿意使这个啊。这跟冯爷闲扯,就忍不住说了。冯爷是个好哥哥,不管是三宝还是专场,他们也总一起,冯爷一直也照顾他。哦对,冯爷还是自家九郎前任呢,人都是从人家手里抢来的。


张老师刚抱怨出口这个,冯照洋就乐了,心说,嘿,要不你俩是亲生的搭档呢。


“不是大哥你笑啥,我认真着呢。”


“要说这‘相面’啊,不知道为啥翔子不愿和你说是吧?哥哥我还真知道。”


“翔子跟你说的?”


“那你可不,毕竟咱也是前任不是。”


“……”


“行了你别逗他,一会儿你再给弄哭了你前任找你玩命你信吗?”,被迫陪聊的杨主任一脸你俩赶紧聊完我想睡觉。


冯照洋这边摇头笑笑,心里想的全然是,信,怎么不信,我太特么信了。


关于使不使“相面”这事儿吧,杨老师还真给他冯哥叨叨过,嗯,也跟九龄大楠他们一起喝酒时候说过,“相面”之于杨老师,也算是无巧不成书了。


他09年来的德云社,那时候,小张老师倒仓离开还没回来。杨老师是他们头九的,哥儿几个传习社里呆了好一段日子,没少被杨主任蹂躏。杨老师不是科班出身,半路出家,虽是考进了德云社,也总是缺那么点儿自信,倒是桃儿师父从甫一见这孩子,就蛮看好的,台上台下也不止一次说过,这孩子有特点,我觉得行;这是九字科捧哏最早有样的,我挺看好的。这才慢慢让小杨有了些自信,但谦逊的性子倒是一点儿没变,或者说与日俱增,接人待物举手投足的有礼有节,让人挑不出毛病。


在青年队期间,九郎和他们九字科大师兄搭档,出了青年队,就和冯照洋一场了。


这就说到这个“相面”了,干他们这行,怎么说,多多少少,信命。这个“相面”,偏偏就有那么几句话,“掌中横生冲煞纹,少年必定受孤贫。若问富贵何时到,克去本夫另嫁人”,本是台上逗乐的玩笑,可偏偏到了杨老师这儿,就多出来几分传奇来。可以说是,巧了,寸了,赶上了。


他跟九龄在一场的时间其实不长,使得也多是老段子。他们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说“相面”之后第二日,桃儿师父安排,栾队大笔一挥,他俩可就出了青年队,各自换了搭档之后,他就开始随二队演出了。


九龄13岁考入德云社鹤字科,最终是因为年纪太小,被桃儿师父留传习社磨炼,也是九字科里第一个被师父赐字的,基本算是钦点的大师兄了。小杨就是九字科第二个有字的了,可见桃儿师父对他确是看好且有期许的了。他们头九的几个,因为一起跟传习社呆着那么一段儿时日,关系自是比跟别的师兄弟们更亲近些。因为亲近,所以倒是什么都说,当时桃儿师父安排他跟九龄各自另配搭档之后,他们还挺正式吃了顿散伙饭,还有大楠九良一些人作陪,九龄不知怎么就想起他们的最后一场搭档,说起了“克去本夫另嫁人”,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倒成一片。


这还不算巧,跟九龄不再搭之后没多久张老师就强势回归了,再然后九郎就跟他冯哥一场了。然而,11年杨老师和张老师就因为机缘巧合临时搭档过,然后张老师就贼上九郎了(冯爷语),几番来回试探示好,张老师和杨老师,终于在13年夏天正式组穴了。然后,巧的就是,在桃儿师父正式找杨老师说这个事儿的时候,杨老师清楚地记得,他和他冯哥的最后一场,居然也是这个“相面”。跟他冯哥的散伙饭,九郎几乎哭笑不得地跟他冯哥说了“克去本夫另嫁人”这事儿,冯爷当时笑得见牙不见眼,还跟他玩笑,说,“翔子啊,你这也是神了,没事儿千万别跟小辫儿使这活啊,想改嫁时候再说。”


就这么着,这事儿算是杨老师心中的玄学了,说不清道不明地就这么寸。


再之后的事儿,大家就都熟悉了,九辫儿慢慢磨合,愈发默契,也经历了生死却始终携手同行,就是这“相面”啊,杨老师是每次听他角儿提就默默滑过去。不是不自信或是不相信搭档,就是吧,这也太特么玄了,说不清啊,就别说了。可是,不想说,也挨不住有人能治他啊。反正张老师来他这儿磨的事儿,最后结果就没他不同意的。


张老师就这么一脸懵逼地听他大哥绘声绘色地讲完了关于杨九郎和“相面”之二三事,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倒是没由来地一阵安心,莫名觉得心里是又酸又甜,还带着暖。他知道,搭档心中有的不止是那个关于“另嫁人”的小迷信,他在意那个从自己口中说出来的“克去本夫”,心中千回百转,面上终是笑了起来。


许是他笑得太腻了,反正左右自己看不到,但是从杨主任夸张地搓鸡皮疙瘩的动作和冯爷一脸嫌弃的表情中,他也能想象他现在面上是个什么光景。


【三】


“行了行了,八卦完了赶紧回去睡觉啊,一会儿翔子醒了该来我这儿要人了啊。明儿,不是,今儿了,今儿还得去踩场呢啊,睡去吧。”


“得嘞,谢谢哥哥,您二位晚安。”


张老师眉眼带笑地往自己屋里去,之前睡不着的亢奋情绪突然就安稳了下来,之前心里那点儿拿不上台面的小别扭也烟消云散,现下里只觉得说不清地满足。


搭档要真不想说“相面”,那就不相了呗,要说他们干这行的,多少信点儿这个,冯哥这一说整得他都有点儿虚了,要了亲命了,他家那个小眼叭嚓的是拿“相面”开过光是怎么茬儿,好家伙,跟谁相跟谁拆啊?不行不行,五周年的正日子呢,等明天翔子起了吧,换活,不说了。


悄么几进屋躺床上,已经万般小心不弄出动静了的张老师,还是收获了一个半梦半醒给他搭上薄被的杨老师,边盖被还不忘嘟囔着“我的小祖宗您可舍得回来睡了,空调温度不高盖着点儿被别凉着”,看着眼都没睁困得不行还不忘嘱咐自己的搭档,张老师的嘴角又上扬了两分,我家九郎就是好,我才不会让他有机会另嫁人呢。


8月18下午,他们一众人去山东会堂踩场,杨老师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在他张老师第三次偷瞄他两眼欲言又止然后低头甜笑之后,杨老师彻底毛了。


“角儿?有话您说,干嘛呢这是,我心脏不好。”


“……也没啥,要不咱晚上不‘相面’了,换吧?”


“……”


“你看你也不愿意说,再说咱俩这默契,拿个使过的直接来也没问题啊,不对词也没事儿啊。好不好嘛?”


“……”


杨老师在心里仰天长叹,这祖宗哟,能怎么办?哄着顺着依着让着呗。但是这发展不太对啊,他是不愿意说,可是他角儿不是非要使这个嘛,怎么茬儿一晚上就变了?就去冯哥那儿闲扯了会儿……冯哥?


意识到问题出在哪儿的杨老师终于把注意力移到了刚才在旁边乐得看戏现在准备撤的冯爷身上。


“冯哥?您等等。您昨晚儿跟我们角儿唠啥了?”


“没有,就……”


“对,没说啥,就是咱冯爷跟小辫儿讲了讲你‘克去本夫另嫁人’的传奇故事”,杨主任热心回答问题。


杨老师也不管那边他冯哥去掐杨主任的事儿了,转过头看着他角儿就笑了,说,“好,那咱不‘相面’了,五周年嘛,咱来个‘三节’吧?”


话一出口,不光小张老师一愣,连那边冯爷主任也都安静了。


“翔子,你可想好了?真来‘三节’啊?”


“来呗,我都给观众许出去一年多了不是。角儿您说的,五周年嘛,正日子。”


“不是,为啥五周年说‘三节’啊?这也没彩头啊,都要饭了都”,一脸我不知道发生了啥的主任开口询问,其他人也默默看向了杨老师。


杨九郎低头笑了,抬头看向张老师的时候,已然收了笑容,一脸认真,“角儿,我这辈子不会‘另嫁人’了,别说为了富贵了,退一万步,就算惨到要饭了,我都跟着你。”


“……杨淏翔!你能不能盼咱俩点儿好!”张老师先是愣了下,然后控制不住地嘴角上扬,眉眼含笑,喊出来的话不带半分气势。


“角儿?”


“说!”


“您要想装生气,是不是先把脸上笑憋回去?至少收敛点儿?”


“你死不死啊杨九郎!”


杨老师眯着本就不大的小眼睛,乐呵呵地拦着藏不住笑的并不认真反抗的张老师的腰,光明正大地先走了,美其名曰,我板儿太差,词儿也不熟,跟我家张老师先去对对词去啊。


剩下一众大眼瞪小眼的师兄弟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中吐槽,五周年了不起啊?!七夕了不起啊?!!有人疼有人秀了不起啊?!!!


嗯,还就是了不起。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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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辫儿文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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